#222《不在星期二營業的咖啡茶館》篇四十一:妳在我心中的重量 之一

《能不能坐在我身邊》 SEVENTEEN JUN | 文俊輝
詞Lyricist:文俊輝 | 宋秉洋
曲Composer:宋秉洋 | Groovie K

※ Music Source: YouTub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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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,在日文跟韓文裡,星期二叫做「火曜日」嗎?

我們在每個火曜日不營業,其他日子你可以在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來到這裡。這裡有咖啡,也有茶,每個營業日還有不同的點心。

我們以咖啡、茶、點心,經營著一間有溫度的咖啡茶館。我們是「不在星期二營業的咖啡茶館」。

—–
「歡迎光臨」

「皓茗,快點、小纓受傷了。」

我記得,那是我從進修回來後沒多久發生的事。我本來沒打算出國,但蒲纓從國外學了很多東西,他認為我也該出去看看。我最終沒有去唸什麼心理學位,倒是一次機緣有個茶道研習的機會,因為是一連串各國茶學的大師營,也去了半年。

那是由各國茶學領袖人物主辦的跨國聯合研討會,主要在亞洲跟歐洲舉行。每個研習課程可以分開報名,我本想參加一、二個就好,但蒲纓說此時不去更待何時?我就不知不覺把所有的研習營都完成了。幸好,聽了她的話,這趟旅程讓我成長不少,也讓我對茶有更深的了解。

那天是極少數我們不在星期二卻沒有營業的日子,對蒲纓來說、也許是讓她烙下可怕記憶的日子。

—–
「蒲纓,妳幹嘛?」

我們鄰近的單位有時候會訂店裡的餐點,量不大時通常由蒲纓去外送。俊浩出門補貨,店裡只有我們。下午沒什麼人,我們就接了這單外送。她本來滿臉笑容出門,怎知關上門沒五分鐘又折了回來、還一臉驚慌。

「沒、沒有。我、我就是有點頭暈,所以先走回來。」

「妳沒事吧?」

我擔心的上前,先把她一身東西卸下來。她不太對勁,感覺受到驚嚇、嘴唇都發白。我沒有馬上追問,只是讓她先緩緩。

「東西我送去吧,妳顧店、沒問題吧!」

她朝著我點點頭,我就拿著外送的餐出門了。走出店門外,我同時觀察周圍有什麼會讓蒲纓那麼害怕的事情。大約走了兩個路口,我看見了在路旁騎樓喃喃自語的一名男子,我頓時、明白了蒲纓在害怕什麼。

—–
那天敬哥慌張跑進來的神情我都還記得很清楚,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,但他那天臉上佈滿擔心。我一聽見蒲纓受傷,顧不得手上的東西、拔腿了衝出去。

那天,一樣是俊浩外出的時候,敬哥應該是準備送來例行的訂貨。當我衝出門外,蒲纓已經倒在地上,手臂流著血。一旁的路人壓制住了一個男子,地上有一把小刀。有人在報警,有人幫忙叫救護車,我衝到她身旁抱起她,那是我在火災後、第一次這麼害怕。

「皓茗,我已經打給俊浩了,他馬上過來。醫生怎麼說?」

「醫生說傷口縫好了,人應該是因為驚嚇而昏倒。讓她休息一下,晚點應該就會醒了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

「敬哥,謝謝你。」

「哎,說什麼謝,你們就像是我弟弟妹妹。」

我那天,久違的哭了。我想,我真的非常害怕失去蒲纓,看見她流這麼多血,我真的快嚇死了。

警察剛來過,他們說被捕的男子有精神疾病,而且有攻擊行為。他當下應該是產生幻覺,所以看見人就攻擊。蒲纓沒有注意到他,先是被他撞倒,在還沒搞清楚狀況時、那個男人就持刀揮了過去。蒲纓下意識的舉手護住自己,因此手臂被劃了一刀。

我當時看到她倒在那,心臟真的快停了。她手臂流著血、昏迷不醒,我當下背脊發涼,覺得抱著ㄧ動也不動的她一點真實感也沒有。我不知道整個過程是怎麼度過的,好像只剩下身體在動、已沒了靈魂。救護車來、抱她上了擔架,我一起上了車,到了醫院看著她被推進急診室。

真的回過神來,已經是敬哥對我說話的時候。

—–
「纓纓呢?」

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俊浩慌成那樣。

「剛轉到普通病房了,傷口縫好了、但還沒醒來。醫生說應該是受到驚嚇,過一陣子就會醒了。」

「到底發生什麼事?」

我重新把整個過程講了一遍,可能同時我也在回神,講過一遍、也才真的覺得經歷過這回。

「那個男的長得很高大、又壯,調了監視器,蒲纓走在路上沒注意到他一直在退後、就這樣被撞倒了。對方可能在發病中,以為過路的人都想攻擊他,所以他就朝蒲纓揮了刀。」

俊浩手握著拳,靜靜聽我講完。

「我先進去看看她。」

我想,他一定很生氣。對那個男子生氣,也對蒲纓出事自己卻不在她身邊而生氣。

後來那名男子被帶回警局,最終蒲纓決定跟他家人達成和解,那天的事情就這樣落幕。事情是過去了,卻在蒲纓心理埋下了陰影。她自己也許沒發現,但一直看著她的我、卻看得清楚。

每當我們出門,走在路上如果有跟當年那個男子相似的身形、或是視覺感覺很像的人出現,她都會下意識閃躲。譬如,她會靠近我、或是稍微側身依在我身後。那是一種,潛意識的害怕,在大腦尚未反應之際、身體已經先產生防護機制。

—–
「蒲纓,我回來了。今天櫃檯的楊大姐要我跟妳說,下週她孫子要會來,想請妳幫她做上次她訂過的那種手工餅乾,她要三盒。」

幸好店裡沒人,剛好能讓蒲纓緩和一下情緒。外送完回到店裡,我試圖如往常般跟她對話。我一邊整理外送回來的東西,一邊偷偷觀察她的表情。看起來,還有些呆滯。

「蒲纓,妳有聽到嗎?」

「啊?你剛剛說什麼,我太專心在麵團上了、沒聽清楚。」

「我說,楊大姐下週要訂三盒餅乾。」

「楊大姐?喔!好,我記下來。」

每次她心慌、不知所措的時候,都會找事情做。看來今天是揉麵團,但依我看、她這團看起來濕到不成形的麵粉是白白浪費了。我依舊看著她。放下麵團、洗手、擦手、找記事本記下餅乾訂單,整個過程依然眼神空洞。

「蒲纓。」

「嗯?」

「過來。」

很偶爾的時候,我會不小心卸下心防,偷偷地、自私地跟她有所接觸。有些卑鄙、我知道,但我想在她需要時、給她溫暖。就像當初,她溫暖我一樣。當然,我不曾濫用這樣的接觸,因為她是那麼地堅強,所有情緒都自己悶著、自己扛,我也幾乎沒有機會在她面前表現我的男子氣概。

上次沒忍住、把她擁在懷裡,就是她被那個男子攻擊那天。

「想哭就哭,現在沒人。」

我抱住了她。

她不是個會輕易依賴別人的女人,很常的時候是我跟俊浩狠心拆穿她假裝的面具、她才敢在我們面前顯現出脆弱。我很少看她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哭,但我卻是最常逼她哭的元兇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的肩膀鬆了下來,兩隻手很緩慢的抓住我的衣角。

「嗚……皓茗,我、我好害怕喔!我、我想到那個男人,他們好像!我知道他不是他,但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我自己。嗚……」

「好了,沒事了。我不是在嗎?」

「嗯……嗚……」

抱她的雙手,稍微圈緊了一些。也許,我希望她更依賴我一點。我想、我也可以,一直陪她、一直保護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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