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llen Tal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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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，在日文跟韓文裡，星期二叫做「火曜日」嗎？

我們在每個火曜日不營業，其他日子你可以在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來到這裡。這裡有咖啡，也有茶，每個營業日還有不同的點心。

我們以咖啡、茶、點心，經營著一間有溫度的咖啡茶館。我們是「不在星期二營業的咖啡茶館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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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歡迎光臨。」

「有咖啡馬丁尼嗎？」男子發出低沉好聽的聲音。他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，走頹廢風格。穿著破牛仔褲，搭著帥氣的皮衣，剛剛才修整過的鬍子跟短髮讓他露出一點清爽感，卻不失他原有的粗曠外型。

「今天的咖啡馬丁尼意外成為熱銷飲品呢！俊浩，再一杯、這位先生點的。」欣賞完男子的「風範」，我還是專業的為他點餐。俊浩看見我的癡樣，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，隨即、開始製作今天第二杯咖啡馬丁尼。

「蒲纓，再看、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」皓茗經過我身後，忍不住小聲道。不用轉頭，我都能感覺到他對我的白眼。「窈窕男子、眼珠好逑」嘛，幹嘛排擠我呢。

「你的咖啡馬丁尼來了。你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店吧！是住附近嗎？」

「算是吧。」他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。

「你看起來有在運動，這附近有健身房嗎？我們在這裡有一陣子了，但我沒聽說有。」

「在裡面練的。」他又喝了一口，咬碎了裝飾在上面的三顆咖啡豆。

「裡面？」

「這區最裡面不是有一間監獄嗎？在裡面練的。」他面不改色地說，然後又再喝了一口。

「喔，那個裡面。」對於我們的冷靜，他似乎有些意外。俊浩跟皓茗聽見時，甚至連頭都沒抬。他挑著眉看向我。

「來，送你。這裡沒有豬腳麵線，只有小豬形狀的餅乾，這塊算我的、恭喜你畢業。辛苦你了。別客氣。」也許是我說話的態度太真摯，他笑了。點點頭，吃了口餅乾、又再次喝了一口他的咖啡馬丁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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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知道咖啡馬丁尼是讓人清醒又酩酊的一款飲品嗎？」吧檯前面容姣好的一位女客人對俊浩提問，眼光卻依然盯著她手中那杯咖啡馬丁尼。

「1980年代的時候，倫敦一位調酒師有天遇到一位女客人，被要求調出一杯能讓她又清醒、又大醉一場的酒。調酒師就用了一旁的咖啡機，淬出一杯濃縮咖啡、加入伏特加跟咖啡酒，成了現在的咖啡馬丁尼。」

「我喜歡的人幾年前在我差點被人侵犯的時候救了我，那個人渣是常來我們髮廊的客人，他甚至不是我的客人、是另外一個設計師的客人。」說著，她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。

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他開的玩笑越來越露骨、也越來越過份，但可能是家裡有錢吧，沒人敢去阻止他。有天下班，很晚了，我還記得那天下著毛毛雨。我本來很開心的，因為喜歡了很久的人說要來接我下班，我們打算去夜市。」

「我出了店門就被那個人渣攔住了，開始對我動手動腳，我甩開他的手、他居然一個巴掌揮了過來。我倒地，頭暈得很。就這樣被拖到旁邊暗巷，我心想、我這輩子已經完蛋了，正準備閉眼接受接下來的一切時，我喜歡的人找到了我。」

見她喝完手中最後一口咖啡，我遞上了俊浩剛剛又再調了的咖啡馬丁尼。她最近常來，按照慣例、她會點兩杯一樣的咖啡調酒。我們誰也沒出聲打斷她的說話，我在送上第二杯咖啡時，也順手附上今天做的烤布蕾。她停頓了下，微笑對我說了聲謝，吃了一口、說了好好吃。

「就在我以為自己人生要被摧毀的時候，那個人救了我。他把對方痛毆了一頓，說了些警告的話後把我拉了起來。地上的人爬起、迅速拿出了刀，眼看就要往我這邊刺來，那個人及時的踹開對方，保護我不受傷害。」她停下手中的烤布蕾，又啜了一口咖啡。

「誰知道這一踢，踢開了悲慘。人就這麼剛好撞上了巷子內被推放在旁的大型玻璃，玻璃碎了、往下落，最後因為動脈割傷失血過多而死。我原本以為要崩壞的人生，換成了他的。如果不是因為認識我，他不會因此而坐牢。我在外面好好的，他卻為了我有了前科、葬送了他原本美好的人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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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盯著新烤的一批餅乾，邊聽著她的故事。我想，那個人、一定很愛她。

「他再也不見我，也不理我。」茜茜說，自從判決執行後，他喜歡的韓紹軍就再也不見她。她曾收到他的一封信，信裡說他已經是一個有前科的男人，無法帶給她美好的未來，要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。

「我第一次來的那天，就是他出獄的那天，本來想來附近碰碰運氣的，到今天、卻連個影子都不曾見過。」

我的腦袋一閃，那個有型的清爽粗曠男的模樣，頓時出現在我眼前。我跟俊浩對看了一眼，又朝皓茗那頭交會了眼神。我想，八九不離十了。

「他說，有前科的人怎麼帶給我幸福？出來後，連工作都可能找不到，怎麼可能讓我託付終生。」

那天，茜茜一樣喝了兩杯咖啡馬丁尼之後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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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來啦？」今天，我特地約了茜茜來店裡。我也，約了那位粗曠型男。皓茗難得沒對我這次的行為斥之以鼻，他平常總覺得我太多管閒事。

「纓纓妳今天怎麼約我來？是有新的甜點嗎？上次妳請我吃的烤布蕾真好吃。」茜茜習慣性往吧檯走來，選定了平常坐的高腳椅坐下。

「我今天約妳來見個人。」

「誰？」

我下巴抬了下，示意她往門口看去。進來的，是依然帥氣的粗曠型男。看見他們四目相對的瞬間，我想我做對了件事。聽過茜茜說，她喜歡的那個人名字叫做韓紹軍。

「坐。」俊浩邀請他坐到茜茜旁邊的高腳椅，送上兩杯咖啡馬丁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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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久不見。」茜茜先開了口。

「嗯。」他抿了一口咖啡，不語。

「我不認為你無法給我美好的未來，因為，你就是我那個未來。而我覺得，沒有你的未來、才是最糟的以後。」她也喝了口咖啡，淚、無聲地落在她放下的咖啡杯裡。

「生活是現實的，我這樣、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，沒有人會用一個更生人。我連自己三餐都不知道在哪，我怎麼可以綁住妳？」他依然不敢看向茜茜，盯著眼前的咖啡、像是在跟它訴說一般。

「我愛你。」她終究潰堤，哭出了聲。這也讓身旁的男人，在他們分開幾年後、第一次看向她。他提起手，想摸上她的髮，但、還是收了手。

握起拳、低頭，他，也落下了淚。

時間像是靜止了，至少在這一刻，我們把空間讓給愛著彼此、卻又被彼此限制住的兩人。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烤箱一聲叮的鈴響打破了這凝結了的氣氛。俊浩在他們倆中間擺上了一個平口酒杯，他在裡面擠滿了鮮奶油，最後在奶油上放滿醃漬的紅櫻桃。色素很多的那種。

「吃吃看。」他讓兩個人暫停眼淚，要他們嚐嚐他的特製甜點。他總是在我難過時，端出這一杯，我也在每次吃完之後、恢復微笑。

「人生再苦、從新開始就有嘗到甜頭的機會。你們的愛情是不是要重新來過，別人無法說嘴，但千萬別再用幾年去後悔跟傷心。相信我，當有人真的被留下來的時候，你才會知道什麼叫做痛、什麼叫悔恨。」俊浩難得的語重心長，說完、轉身，再把空間留給眼前的兩人。男人，突然哭出了聲，不能自己。女人，也落下了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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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皓茗，朝著痛哭失聲的韓紹軍走去，像是思考後做了決定一般定睛看著他。

「你怕不怕苦？」

韓紹軍緩緩抬起頭來，不明所以的盯著皓茗。

「我問你，為了你眼前的這個女人，你怕不怕吃苦？」

像是如夢初醒般，韓紹軍擦了擦眼淚。看向一旁的茜茜，他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定眼神。

「不怕。」他說。

「外面的公司可能對於你的過去會有很多忌憚，我認識一個茶廠老闆，他們正需要人手。但，製茶很辛苦。老闆人很好、不會計較什麼過去，對員工也大方，我說一聲、他會給你一份工作。只要你承諾，再苦你都不會隨便放棄。」

「我發誓，無論再苦、我的字典都不會有放棄兩個字。」

那瞬間，店裡所有人、都笑了。凝結的空氣，也都舒緩開來了。

咖啡馬丁尼，原來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定情飲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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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不在星期二營業的咖啡茶館화요일에열지않는커피찻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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