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173 《不在星期二營業的咖啡茶館》篇一:一念有明

《一念無明 Darkness》檀健次 JC-T  
作詞:葛大為  |  作曲:陳建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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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,在日文跟韓文裡,星期二叫做「火曜日」嗎?

我們在每個火曜日不營業,其他日子你可以在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來到這裡。這裡有咖啡,也有茶,每個營業日還有不同的點心。

我們以咖啡、茶、點心,經營著一間有溫度的咖啡茶館。我們是「不在星期二營業的咖啡茶館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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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歡迎光臨。」

那天,輝仔第一次走進店裡。晚上,在打烊前一小時吧。皓茗看著他落魄的神情,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客人解說營業時間只剩下一小時。

「坐。」皓茗沒等他點餐,自顧自地選了年末最後一批普洱茶花,撒下壺、沖進熱水。

「這是今年最後一批普洱茶花,清香、可以安定心神。」像是一氣呵成,聽完皓茗說話、接著他喝了口茶。

「嗯,很香。」這是輝仔,在店裡的第一句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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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輝仔來啦?我今天做了一批新的餅乾,要不要嚐嚐?限量喔!」我一如往常地招呼著,看上去,他今天跟三個月前第一次走進店裡差不多。神情依然落寞,話不多、但對於我們的推薦總是勇於嘗試。

「好。」

「好吃嗎?這是我新研究的丹麥麵包餅,用丹麥麵包的原料烤成餅乾。口感我覺得還挺不錯的,抹上加拿大的楓糖,這是原味餅。旁邊還有抹茶味跟苦甜巧克力。都試試看。」

「我女朋友……喔,前女友,以前特別喜歡吃楓糖。她說甜甜的、吃不膩。我不喜歡吃甜的,總沒把她喜歡的這口味放在心上。後來才發現,不管買什麼,她除了自己喜歡的以外,都還會帶上我愛的口味。譬如這個帶苦的巧克力,我記得有一次她買了日本來的泡芙,給我買了一個苦甜巧克力味的。」

這是他首次開口說起自己的故事。

在店裡,每位客人有各自的故事。有些人是開心地走進店裡,有些人是哭喪著臉坐了下來。我想,輝仔是帶著些許後悔、在那夜闖進了這裡。或許在那一夜,他只是需要一點點安慰,而皓茗的那杯茶、安慰了他。

客人們的故事是他們的隱私,在店裡、我們不去追問或探究故事的源頭、結局,或是細節。他們想說,我們靜靜聽著。一般不發表什麼意見,除非客人想知道我們的想法。我想,我們善於傾聽,而他們需要被聽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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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個泡芙好吃嗎?」我跳過前女友這敏感的單詞,追問著苦甜巧克力味道的泡芙口味究竟如何。

「很甜。」輝仔說的時候,微笑了。

「今天想喝什麼?皓茗今天去上茶道課了,所以只能點咖啡。」俊浩在考到咖啡師執照時,找我一起開了這間咖啡茶館。一開始我們只是一般的咖啡廳,一個人負責煮咖啡,一個負責點心,直到皓茗加入我們,讓我萌生了做間「咖啡茶館」的想法。想著,這會很特別吧!能把各自擅長的事情運用在這間店上,這讓我們凝聚了彼此。我們是朋友,也是家人。

「上課?」輝仔難得對我們產生好奇。

「你別看他像個弟弟,他對茶道研究可深了。現在除了在店裡,還兼職做茶道講師。女學員們超喜歡他的。搞不好哪天就帶個弟媳回來了。」對於我的自我陶醉,輝仔笑了下,第一次看見他笑,挺好的。是不是對於心中的結,釋懷了些。

「纓纓你別開皓茗玩笑了,等會他回來聽到保證勒你脖子。要不,我幫你煮一杯拿鐵?最簡單的,最好喝。晚上喝不會睡不著吧?」輝仔點頭表示同意俊浩的安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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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一晚上通常人少,今天也只有輝仔一位客人,因為熟了、店內的氣氛也格外輕鬆。外面突然下起小雨,增添了幾分憂愁。我有些擔心地看向輝仔,那天,也下著小雨,他的雨刷刷著雨,也刷著破碎的心。我怕他「觸景傷情」,卻不想、回頭見他,表情卻是有史以來的輕鬆。

放下了?我心想。為他,些許開心。

「纓纓,你看著店。我去巷口接皓茗吧,他應該帶了不少茶具。」說完俊浩拿起大傘就往外走了。

「你們感情真好。」輝仔突然出了聲,我還在為他表情裡的釋懷而開心著,呆滯應了聲。

「啊?喔,對呀。我們認識的早,從小孩到大人了。」

「我跟她,也認識很久了。」我知道,他說的是那位令他情緒波動的她。我不作聲,手裡洗著杯盤、靜靜聽著。

「那天,就是第一次來這的那個晚上,我突然被情緒困住了。分手已經半年,但我還想著她。可能我做的不夠好,妳看,我就連她喜歡楓糖口味的甜點都不那麼看重,她會離開可能也有機可循。我總以為我們就一輩子了,習慣讓我忽略了對她的細節。當生活都變成自然,好像也就忘了怎麼去照顧她的感受、怎麼更加地疼愛她。」

拿著茶具,俊浩和皓茗先後走了進來。本來就不是大手大腳的個性,只有開門響起了風鈴聲,又再一聲、關門。我朝他們看了一眼,心領神會,他們沒說話、悄悄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
「我問她還喜歡我嗎?她說喜歡吧、但,不愛了。當時我沒明白,原來那就是她在說、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幸福的意思。現在,我懂了。」他又喝了口咖啡,然後、放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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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今晚你走進來的時候,我以為你還是很難過,想著用我好吃美味的點心安慰安慰你,沒想到是我多想了。」

「走進來的時候的確還是愁雲慘霧,但吃到你的餅乾、我突然就明白了。」

「是因為我誤打誤撞地給了你楓糖味的餅乾?」

「或許吧。」他又微笑了。

皓茗拿出茶具,又打開了那批今年最後制好的普洱茶花。倒入茶壺、沖進熱水。

「普洱茶花,清香、心神安定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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