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你截至目前的人生中，你認為「正義」是什麼樣子的？你所認為或認識的「正義」，就是所謂「對的事」嗎？
故事工廠的第十六回作品《一個公務員的意外死亡》7/9在桃園展演中心結束了今年度的巡演，這是一部在探討現實團體生活中、無法輕易吭聲的悲哀。到底把事情做對重要、還是做對的事情重要，到了最後似乎都不再重要了。那麼什麼才是重要的？
世界上如此多不公不義的事情，既然你選擇公平、公開的正義那一邊，若有一天這樣的堅持會傷害到你的家人或至親好友，你還會那麼堅持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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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大概在中場時猜到了主角死亡的原因，那種「走投無路」、「無從選擇」的悲催，在最後一幕的歌曲中表現殆盡。
這齣劇的故事用兩條線來連結，一條以順敘法從陳嘉偉的角度來說明他38年的「平凡人生」，他認認真真、努力過活，但總天不從人願。所幸他遇見了理解他的太太，在他第38年的人生，考上公務員。正當他認為人生應該就此「一帆風順」，怎知內心良善的他才正剛要面臨巨大的磨難。
你說人生怎麼如此不公平，好人總是不長命？或許嘉偉更想問的是：我這一生，到底值得不值得？
在他認真工作、努力過活的當下，周遭的人事物不斷地在衝擊著他。人都是那樣的，濟弱扶貧是人之常情，看見比自己弱小的總會想幫上一點什麼忙。但若自己因為幫了忙而變成「弱勢」時，你會選擇堅持下去、還是收手？
這即是人生的「不公平」，常常沒有退路、只能選擇。但那個秤子兩端看重的，到底是「無私」還是「大愛」，沒有誰能說得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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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條故事線是倒敘法，從記者林佩璇想要挖掘真相的角度切入。記者就應該報導真相，但這樣堅持真相的正義感，真的是對的嗎？
佩璇因為發現嘉偉的死並不單純，展開了一連串的追查，當真相大白、水落石出之際，她卻又猶豫了。到底揭開醜陋是好或是不好？這樣的真相又真的是被害者想要的、或是願意接受的嗎？她突然也搞不清楚了。
每個人都想要「當好人」，因為好人會受到表揚、好人會活得心安理得。但能夠選擇，誰想當「不好的人」？有沒有一種想法掠過，好的相反是不好、而不是壞。壞的相反是不壞，而不是好。在這個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世界中，其實很多好人被迫成為不好的人，卻也有很多壞人努力在讓自己成為不壞的人。
有時候，把事情說破不見的會有你想像的「皆大歡喜」，但不說破，你的良心過不去。那麼你要選擇讓你的良心好過些，還是願意成全那些「想要好過些」的人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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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中嘉偉跟老婆吵架的畫面，讓我想到了《與惡》的王赦夫婦。當初美媚希望王赦不要再接一些「危險」的案子，一樣都是律師、為什麼其他人可以不用打這樣的官司，但你不能？
在戲中靜宜也問了嘉偉類似的話，她問他是不是可以趕快停止這些「危險」的事(其實是要求嘉偉這麼做)，為什麼你不能放下一切、請調別的單位呢？她也問他「你不覺得，你的正義感讓你活得很累嗎？」所以呢？到底家人的安全重要，還是魚塭被汙染、導致居民得癌症重要？這兩個明明基準點都不同，無法去做比較的問題，但就是陳嘉偉必須要做的抉擇。
體制下有規定，也有潛規則。你要活得如魚得水，又要如何不同流合汙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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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個「紅龍遵循者」，你知道嗎、就是基本上都會是紅色的，然後在場所中會被擺出來、要你排隊的東西。
但你會發現即使有這個「規範」在，插隊的人還是不少。我無法習慣的就是前面排隊的人，讓後到的親朋好友「直接會合」的行為。在我的觀念裡，既然是要排隊那麼就是先來後到的概念，我先表明這些情況大部分都是算人頭、一一進場的狀況。我真的每次如果自己晚到，朋友叫我趕快過去、我就跨不出那步。我會再接著隊伍後面排，直到輪到我。
但你說我真的出聲制止過那些我看不慣的人嗎？好像除了單獨插進來的人外，這些「會合者」我也沒出聲過。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「正直」，那是癡人說夢。後來我也就妥協成，我自己做到自己的標準就好。常常，我也問自己，會不會因為自己這樣的妥協，世界變得更糟，但旁邊就會有人告訴你：「大家都這樣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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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齣劇的原型以戴大哥跟李大哥的真實人生經歷來發展，演員郭耀仁說：「我只是在演他的故事，而他卻是真真切切地在經歷這些不公不義的委屈。」
最近我剛好在看一齣2017年播出的韓劇《金科長》，內容恰巧在討論「吹哨者」的下場。劇中女中角問了男主角：「對的事是原本就對的事，還是被認為是對的事？」當時男主角回答她：「如果大家認為是對的，那就是對的。世界就是這樣運作。不認同的話會惹上很多麻煩，被當作笨蛋。」
雖然還沒看完整部戲，但我知道戲的最後他也選擇了當當初他口中的笨蛋。
這些不公不義不只發生在公務員身上，也發生在每個社群之中。但不變的是，深陷其中的人都必須在泥淖中掙扎，做與不做都是一個極大的人生難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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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黃致凱說：「這齣劇想表達的只有三個字：致良知。」我想我看完戲的最大共鳴，應該是體悟到，即使你的良善會犧牲自己某些部分，但若這堅持可以成為某個人、某件事得到幫助的契機，那麼就是值得的。
老實說，社會的現實並不容許你一個小蝦米有多大的能耐來改變，但我們能做的是從自己開始做起。也許我們還是得屈服於惡勢力之下，但只要存著「不成為那樣的人」的信念來走，相信這樣善念的力量會影響更多人。我們需要更深的信念相信，當這一點點的力量匯集起來後，更友善的社會或世界，將油然而生。
你看看台上的演員與工作人員，再回頭看看跟你坐在台下的觀眾，至少，我們已經集結了這麼多力量了，是吧。
再黑暗的地方，都有一群為了正義而奮戰的鬥士。而我們，可以就是鬥士本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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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歡迎點閱另篇觀劇心得：
2.《一個公務員的意外死亡》明年還有高雄、台中場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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